曾經滄海
記花東縱谷行之(一)---鯉魚潭
孤獨的一個人開車在蘇花公路山區盤旋,也是一種特殊的感受。
前一日,我還為氣象局所報導宜蘭山區將有大雨而煩腦,擔心被封路、落石或路斷,沒想到一路穿過蘭陽平原,直奔蜿蜒的蘇花公路,竟然是陽光普照、日麗風和,不禁我也感謝我佛的恩典。
大學時代我留著長髮,背著行囊一個人環島,每天都是孤獨的與自己對話,那是個反戰、披頭四、虛無反物質、搖滾嬉皮的年代,有一首搖滾歌曲,「在不同的公路遊走,但不知道終點會是怎麼樣的命運,只是享受旅行的過程。」
四十年後,我又是開著車翻山越嶺,但並不是尋找當年的心情,那是對未來都是無限可能的年少輕狂時代,但是當年喜歡的搖滾、爵士樂與鄉村歌曲卻從未停止過,宛如去年七月的一部片子『The music never
stopped』,影片名翻譯為『最後的嬉皮』。
中年過後,生活卻是在連續的選擇之中,當選擇這個,就必須要放棄另一個的現實與決定性的割捨。當今又走到了中年的尾巴,人生是否就此從容、真實與美好地邁入「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欄柵處」的境界?
作家鍾文音曾寫道,『在花東山海間移動時,我發現自己竟一路都在撿朋友,也撿到「過去的我」』,我很嚮往,因為我開始有我的時間,所以我在鯉魚潭畔「檢到」了兩位寫生的「老朋友」。
一位是77歲政戰學校藝術系畢業的上校退伍「不老畫家」,年前才開過油畫水彩個展,一位是80歲國小校長退休的「不老藝術家」,開個人西畫工作室以自娛。他們兩位都是花蓮畫社的資深成員,我想到一首詩『送春春去幾時回?臨晚境,傷流景,往事後期空自省』。但是他們兩位安排他們的退休生活像一本書,越老越有智慧,像一首爵士樂,越老越有韻味,更所謂的『夕陽無限好,何須惆悵到黃昏,從心所欲神仙境,生命惟餘一派真』。
在網路看到一段話:
春天說,夏天老了。夏天說,秋天老了。秋天說,冬天老了。
冬天老了嗎?不,冬天沒有老,它擁有春天的美好記憶,擁有夏日的熱烈閱歷,擁有秋天豐碩的收穫,悠然的冬日相信它沒有春天的幼稚,沒有夏日的浮躁,沒有秋日的忙亂,冬天是如此安詳、淡定與逍遙。
走花東縱谷公路沿路都有測速雷達,速限平均在60公里,索性以慢速40公里,沿途走走停停,瀏覽縱谷風光。
往鯉魚潭是舊馬路,早期的公路沒多大改變,反而維持兩旁樹木排列的綠色公路。
「澄潭鯉躍」是花蓮八景之一,鯉魚潭距花蓮市區西南約20公里,最長約1640米,寬最長有930米,登高遠眺宛如剛捕獲的鯉魚在跳躍,當年讀初、高中時代,就曾多次與同學騎乘腳踏車到此郊遊,四十多年前的光陰恍如昨日,不過沿路景點已完全不復記憶,也找不到大學聯考前與同學到附近荖溪烤肉的遺跡,只能從照片回味年少時候的稚氣與羞赧。
整理過後的鯉魚潭風景區,雖很人工化,但是廣大的草坪與樹木,外觀也讓人感覺舒適,遠山已見雪花片片的油桐花點綴在山林間。
用Pump取水,是小時候的記憶。
碧綠的潭水,從湖的西岸往東方望去。
由湖的南岸看往對岸。
周休的假日,但是遊客不多見,僅三三兩兩家庭到此地野餐或帶寵物散步或乘船遊湖。
環湖步道,慢步其間,若不趕時間,倒有一番幽雅。
這位已77歲的張老先生從市區攜老伴開車到潭邊寫生畫,投足間可看出張老先生的意境與真善美,他是政戰學校第一屆藝術系畢業,很自豪地表示他曾舉辦過油畫水彩個展,老而彌堅,讓我感佩不已。
難得在旅途中結識這兩位不老藝術家,中間這位是雷先生也是自花蓮壽豐國小退休的校長,今年也已80歲,看不出的年歲,他說他經常與50歲的人士打網球,除了游泳外就是成天畫畫,他專注於水彩與油畫的混合畫作,他手中所持的就是他的作品,與這兩位「不老先生」閒話家常,因為我們都在花蓮成長,而且我有三位老親族擔任過校長,所以談起來話題也不少,他們兩位都是花蓮畫社的資深成員,我想到一首詩『送春春去幾時回?臨晚境,傷流景,往事後期空自省』。但是他們兩位安排他們的退休生活像一本書,越老越有智慧,像一首爵士樂,越老越有情調,更所謂的『夕陽無限好,何須惆悵到黃昏,從心所欲神仙境,生命惟餘一派真』。應作如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