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三十
灰狼Lobo的老旋律輕柔地遍灑我記憶的深處;我選擇了天母一家典雅的西餐館與妻共渡「珍珠婚」前夕的夜晚,恰巧餐館內的背景音樂正是當年的『I'd love you to want me』。
在浪漫可愛的小桌燈前,我們一起述說三十年來的酸甜,有擎愛的愜意,有爭執的片刻,有歡樂的神采飛揚,有悲痛的沮喪呢喃,從牽愛人的手到牽兒女的手,如今兒女已不再黏黏依偎,歲月重新牽回一雙但不再細膩柔荑老伴的小手。
生命沒有幾個三十年,我們已經走過一萬個日子,沒有戲劇性的波折,也沒有激情的過程,只有平平淡淡,1999年到蘇州當高幹,並且跑遍南北江山,這是我與妻第一次這麼遠又長的分離,多少親友擔心意外生變,多年過去了,依然是平平常常的回鄉,無論多麼遙遠的365里路,持心如水,人生的虛無、荒誕,想多就虛了,看透就荒誕了。
我感性地向老妻說,「感謝三十年來的相伴相隨」;老妻說,當年談感情時,她告訴我岳母說,我值得她依靠一輩子。
我與老妻平日各種話題無所不談,婚前我說得比較多,婚後她說得也不少,幾乎每晚我們都在泡茶桌前對飲,過去女兒們中小學時期,功課寫完後常過來與我們泡茶,我戲稱「親子時間」,直到現今,仍屬我們兩老泡茶長聊的時間不中止,經常過了凌晨方歇。
能簡單的愛相隨三十年,婚姻並不深奧,但簡單了才深奧,我們相互扶持渡過了三十年所謂的「珍珠婚」,女兒說要請我們到101高樓的餐廳慶祝,我告訴女兒,太高了,太接近上帝了,祂會嫉妒我們,因為平淡已經是最高的境界。
一個平淡但卻讓心情不平靜的日子,我與妻相偕從「盆栽展」細數到「書法水墨展」,朦朧地看非看,透非透,知非知,充分感受到捉摸不定的意境,婚姻也是讓人看不透,或故意不看透,朦朧地欲語還休,那就叫做難得糊塗吧。
大好的瀟灑日子,見山是山,看海是海,我要讓心靈出家,所以與妻再到我們家後花園的「法鼓山」。
長跪在祈願觀音前,我持頌七遍大悲咒,感念慈悲力士給我紅塵美滿,走進輕食區喝了杯禪茶,站立在行願館內翻讀了佛典,走下法華鐘前遠視聖嚴大師的園區,身心翩然自在,這就是我『珍珠三十』的一天。
當年一個願娶;一個願嫁,所以就將就將就;撮合撮合結成連理。
很快的兩個結晶,希望小孩快快平安長大。
從娃兒到孩兒,不過一瞬間的事。
孩子真的快快長大,妻子已成了家中最矮族。
孩子已長大,都已經有各自想法,小女兒已不再與老媽黏TT,越離越開。
一盞茶的光陰,孩兒已到成熟年紀,老人家的生日許願就是孫女趕緊嫁人。
最終只有兩老相依相偎,廝守終身。
假日,兩老出遊,只有到處拍老妻以自娛。
或者,沒事到處遊走,玩玩寵物。
或者,到處遊山玩水,尋幽探勝。
平日,兩老或者有閒錢多做公益,日行一善,累積福報。
當時候到了,塵塵土土,剩下一老,持頌佛典,養性修身,隨心自在,覺有情到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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