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憂,唯有獨遊
~~獨處,是一場心靈的修行
圖:THE NEWS LENS
孔子適周,問禮於老子。司馬遷(前145年-西元前1世紀初)二十歲「南遊江淮,上會稽,探禹穴,窺九疑,浮於沉湘;北涉汶淚,講業齊魯之都,觀孔子遺風……」,也是一程具有文化意義的壯遊。
蘇轍(1039年-1112年,73歲,宋代)認為司馬遷文有奇氣,得之於遊歷,所以他自己也要「求天下奇聞壯觀,以知天地之廣大。過秦漢之故都,恣觀終南嵩華之高,北顧黃河之奔流,慨然想見古之豪傑」。
值得注意的是:蘇轍自言對高山的觀賞,是「恣觀」。恣,正是盡情的意思。古人面對大自然,確乎盡情盡興,甚至在貶官遠謫之際,仍能像柳宗元那樣「自肆於山水間」。
徐文長(1521―1593,72歲,明代)不得志,也「恣情山水,走齊魯燕趙之地,窮覽朔漠」。恣也好,肆也好,都說明遊覽的盡情。柳宗元(773年-819年,46歲,唐代)初登西山,流連忘返以至昏暮,「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遊興到了這個地步,也真可以忘憂了。
圖: MANFASION
但是許多人旅行只是為了樂趣,為了自由自在,逍遙容與。東方人說「流水不腐」,西方人說「滾石無苔」,都因為一直在動的關係。
獨遊有雙重好處。第一是絕無拘束,一切可以按自己的興趣去做,只要忍受一點寂寞,便換來莫大的自由。一個能思想的人應該樂於和自己為伍。
古人旅行雖然倍嘗舟車辛苦,可是山一程又水一程,不但深人民間,也深入自然。就算是騎馬,對髀肉當然要苦些,卻也看得比較真切。像陸游(1125年-1210年,85歲,南宋)那樣「細雨騎驢入劍門」,比起半靠在飛機的沙發裡凌空越過劍門,總有意思得多了。大凡交通方式愈原始,關山行旅的風塵之感就愈強烈,而旅人的成就感也愈高。
當然,再長的旅途也會把行人帶回家來,靴底黏著遠方的塵土。世界上一切的橋,一切的路,無論是多少左轉右彎,最後總是回到自己的門口。然則出門旅行,也不過像醉酒一樣,解憂的時效終歸有限,而宿酲醒來,是同樣的惘惘。
孤獨一點,在你缺少一切的時節,你就會發現,原來還有個你自己。~~沈從文(1902年-1988年,86歲)《古人的鬍子》
周國平說:一切嚴格意義上的靈魂生活,都是在獨處時展開的。
心靈的修行,在獨處時才能感覺到。在繁忙的世俗生活中,在黏稠的人際關係中,瑣碎的事情佔滿了生活,其中有些快樂、有些痛苦,但是缺少內心深處的沉思與自省。
當一人獨處時,對空間和時間的深切感知,才來到心中。
獨處,是短暫的自我放逐
朱自清(1898年-1948年,50歲)在《荷塘月色》裡寫道:「我愛熱鬧,也愛冷清;愛群居,也愛獨處」。生活中有些時候,並不需要熱鬧繁華、激情四射。我喜歡獨處時的自由與閒散,「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
獨處,也是一種短暫的自我放逐,不是真的為了摒棄什麼。也許只是在一盞茶的時間,細酌慢飲,享受不為人知的詠歎;也許在一段路途中,揣測自己的未來;也許在獨自進餐時,對自己進行小小的省視;也許什麼事也想不起來,只有一片空白,安安靜靜地若有所悟。
獨處的時候,你才會用心體會到生命的美麗,坦然面對人生的挑戰。即使沒有高朋滿座、無人為你喝彩,但能讓你更加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深度,咀嚼精神的韌性。
空洞的社交,不如豐富的獨處
西哲尼采( 1844年-1900年,56歲,德國)說:人即便是在人群中漫步,實際上也是走在新的荒野上,人哪怕是和他人同桌吃飯,實際上他們之間也隔著一道厚厚的牆壁。
獨處是人生旅途上一道獨特的風景,雖曠遠淒清,卻不乏深刻,擁有著別樣的美麗。
一個人的靈魂,只有在獨處中,才能洞見自身的澄澈與明亮,才能暢享生命的葳蕤(注音:ㄨㄟ ㄖㄨㄟˊ)與蓬勃。獨處是靈魂生長的必要空間,在獨處時,我們從別人和事務中抽身出來,回到了自己。也就是說,只有獨處,才能把迷失在喧囂塵世裡的自己找回來。
獨處,我們可以反思自己的內心,因為內心的和平來自於內心的豐富。獨處是一個檢驗,用它可以測出一個人的靈魂的深度,測出一個人對自己的真正感覺。
一個心靈豐富的人,必然是喜歡獨處的人。獨處的時候,我們不需要太大的空間,更不需要有人作陪。我們可以思想,可以閒適,可以自由地支配靈魂。
在獨處時的狹小空間裡,表面上我們割斷了與外界的聯繫,而在內心深處,我們用思想接通外界,讓靈魂的詩情肆意汪洋。
獨處是一個人最好的增值期。空洞的社交,不如豐富的獨處。與其掛著空洞的笑臉,為了社交而社交,不如提升自己的內涵,豐富自己的精神世界,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獨處,是一場心靈的修行
獨處,是面對真實的自己,有意識地反省,解剖自我,修復心靈的過程。心靈和胃一樣,需要休息和復原,獨處便是心靈的休養方式。
與古人相比,現代人的這項能力正在慢慢喪失。古人重視獨處,認為獨處就可以「神不濁」、默坐就可以「心不濁」,獨處之時,才體會忙碌的耗神昏聵,心神一味外馳,多一事增一事的累,識一人費一人的心;只有獨處才可以省事,省事就可以心清,心清才可以神旺,所以獨處可以收攝精神,凝聚生命的全力。
當心靈因充分休息而飽滿,又因久不活動而饑渴時,它才能敏銳的品味世界,與天地精神相往還。
莊子(约前369年-前286年,83歲,戰國時代)說:出入六合,遊乎九州,獨往獨來,是謂獨有。獨有之人,是謂至貴。
生命本就是一場孤獨的跋涉,用一段獨處的時光,獲得心靈上的修行,才能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高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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