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義梅山 ● 跟著茶行腳－修羅居

跟著茶行腳

---梅山鄉阿里山高山茶競賽

我嘗言，酒、茶、咖啡，皆是我所好；不過喜好差異有明顯不同。

飲酒，是我的專長，但非我的嗜好；茗茶，是我的嗜好，但非我的專長，至於品咖啡，則是我性喜比較分析各地咖啡而選擇口味比例，談不上專長與嗜好。

老友邀說，12月28日是梅山鄉農會主辦阿里山高山茶競賽，我一聽馬上安排專程尋訪茶香。

我飲茶已數十載，除了買茶來自老同學阿喜仔所開的批發高山茶葉外，其餘在各城市所買的茶葉都讓我難以放心，因為太多的茶行所販售的茶葉品質良窳，飲後常讓我懊惱，因為從茶葉外觀，我很難分辨出實質差異，這也是我所說的長期選購優質茶葉，並非我的專長的原因所在。

老友也是沏茶的愛好者，因為他的誠懇與人為善，所以在嘉義縣各茶鄉有許多人脈，以致於我要選當季茶葉自然想到他。

台北的天空陰霾霾，冷雨且風，但該日梅山鄉日麗風和，全村落暖洋洋，我脫掉背心仍感覺熱意，到了梅山鄉公園競賽會場，許多茶攤任人品味，也有當地品種的咖啡攤位，喝了幾杯我又熱呼呼起來。

梅山鄉農會的阿里山高山茶競賽頒獎前，還得有祭拜儀式，棚內擺設的是一位中國古代人物芻像，司儀說明，這位人像是被後人譽為「茶聖」、又奉為「茶仙」，又被祀為「茶神」的唐代陸羽。據史載，陸羽一生鄙視權貴，不重財富，熱愛自然，堅持正義，陸羽的一首詩，『不羨黃金罍，不羨白玉杯，不羨朝入省，不羨暮登台，千羨萬羨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來』，正反映出他的品格，如果他地下有知，看到他的大名及遺像當成「茶神」，被當地權貴士紳們焚香膜拜，相信是五味雜陳。

台上祭祀行禮如儀，台下則是人聲熱絡，老友介紹瑞里村長與我認識，握手寒暄後，我特意打量這位個兒不高卻很和氣的村長。一年多前我曾開車從梅山村市集上山蜿蜒三十六彎道到梅山鄉太平村老街，再從狹隘的產業道路切入，一路深入叢山內不見天，導航器也偵測不到定位，好不容易才在「驚魂」中找到了梅山鄉太興村，我是到村內的宮殿式「巧雲小棧」品茶，同行的伙伴還調侃說，千里迢迢到深山內只為了品一杯茶？老友所介紹的瑞里村，還得從太興村開車再深入，我實在很難想像當初這位善良的村長老祖宗，是如何翻山越嶺定居到如此深山叢林內。

瑞里村長推薦我們到來自瑞里，也是今天競賽的大贏家-一品茶業的攤位，也只有這個攤位人氣「強強滾」，想找個位置坐下都難，忙碌的林老板娘撥冗為我們泡各式茶種，更驚艷的是她拿出七萬元一台斤的今年冬季特等茶與大家分享，茶香四溢滿攤位，圍觀的顧客也很有風度地依序品嚐，我第一次喝到專業茶人認定的高等好茶，茶湯明亮清澈，熱氣裊裊而上，輕啜一口，喉舌生潤，回味茶甘的尾勁兒，彷彿茶醉，彷如清風，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誰言，彷若一首熟悉的對聯，『小天地，大場合，讓我一席；論英雄，談古今，喝它幾杯』。

現場我買了幾斤好茶，並託農會宅配到家，很期待地來；也很滿足地走，我沒有揮揮衣袖，因為明年春之茶祭我還會再來。

茶語清心，啜苦而回甘，茗茶是一種放任，是一種精神意念上的享受，有人說，「飲茶人是孤獨的」，但我補充說，是獨處，但不寂寞，以心會茶，用心直觀，好茶會與人對話。

不徐不疾，我將沏茶當成生活上的修行，飲酒有如天馬行空的逍遙；但沏茶，苦樂隨緣，心無增減，借茶禪修可以入味，「心茶似乎相融，心茶似乎不二」，所以禪茶一曰苦，二曰靜，三曰凡，四曰放。

禪茶中的「放」，最平易近人，「放下亦放下，何處來牽掛？做個無事人，笑談星月大」，我就是一個喜歡追逐茶旅行，放得下，無牽掛的老茶人。

第一次觀看地方性冬之茶葉競賽的儀式，感覺很新鮮，開場式是由嘉義縣選出的立法委員陳明文擔任主祭，兩旁陪祭者皆為地方上行業代表人物，向後人譽為茶聖、又奉為茶仙，又被祀為茶神的唐代陸羽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