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面目● 人間最苦疫情天－修羅居

人間最苦疫情天

每到春暖花開的季節，不禁會想到最美「人間四月天」。

這句典雅的文句，來自1934年民初才女林徽因的創作詩，整首詩以飄逸細緻地描繪出四月天的春色翩翩與春意的呢喃，我們這批「初老人」當青少年期間都曾讀過北洋政府與國民政府時期有關所謂風流雅士及交際名媛風花雪月的文章，想想那個時期是中國近代軍閥、北伐、抗日最紛亂，民最不聊生的年代，但是權貴家庭的少爺與小姐們卻依然點綴的是百花浪漫的日子，豪門與窮家子弟的生活際遇有如天壤落差。

2020庚子年的四月天，全球哀號，無論有錢人、有權人都難躲武漢肺炎的威脅，天佑台灣，讓台灣在有效率的超前佈署，防疫全民運動之下，讓武漢肺炎疫情可防可控，如今人稱「防疫五月天」團隊，功不可沒，雖然仍有少數特定媒體對之酸言酸語，我認為大可不必，雖然防疫與振興地方經濟無法完全盡善盡美，有亮點也有不足，但若特定媒體不讚美也就罷了，不用將某些不足的地方刻意擴大扭曲，我認為對於一個政務官帶領的團隊，從過年前至今近四個月沒有完整的家庭周休天，犧牲小我，為百姓安危而付出心力，足讓我佩服了，更何況絕大多數的百姓對這個防疫團隊表達出高度讚賞。

武漢肺炎確實如隱形殺手，無所不在，雖然是全民公敵，但每個居民對待疫情的心情各有差別，從義大利尚未發生疫情之前一個月，我們便取消三月初地中海遊輪之旅，而非慢一個月待政府宣布義大利為疫區，以致於我們因「超前部署」而錯失了訂金，沒能全身而退，這家旅行社依合約「理直氣壯」，但也從此失去了忠實的客戶。

疫情期間，我幾乎足不出戶，台北被疫情攪和得風聲鶴唳，每日午後就是關心14時的疫情指揮中心的進度報告。四月，我們也向天母世界健身中心請假了一個月，暫停了上健身中心的運動，雖然每日閑散在家，但是卻也印證了經常朗朗上口的悠閑詩：

『老來清閒，早可一壺清茶，讀半日閒書；午可一闋舒曲，賞漫空閒雲；夜可一燭殘火，吟幾句閑詩』。

圖片:網絡

晨起，打坐，咖啡，讀書，股盤，早上的光陰飛逝得很快；午後，沏茶，網路，漫步，午後再打個盹兒，時間立即消失無蹤；晚間，紅酒，燭光，音樂，閱小品文，黑夜頓時換得萬籟俱寂。

圖片:網絡

所以，在方圓斗室內也是身心忙碌，書香中靈魂亂竄，手上的指頭也隨著網路空中到處神馳。『You can either travel or read，but either your body or soul must be on the way』，如今旅行之路暫時擱淺了，只有讀書與修行，讓智慧與靈魂，走在無風無雨的道路上。

疫情威脅期間，我與老妻不再瀏覽踏足市區的大小餐館，平日只能就近天母地區，媒體報導無論是外來移入或者是本土病例，但當每日確診病例還在0與1之間拉扯時，某日我與老妻到平日熟悉的居酒屋用餐，當我一推開門，裡面是半掩光的暗，老闆看到我們「很意外」，有如大夢初醒地逐一將食堂內大燈打亮，同時開空調又開電風扇，整個晚餐時間就宛如我們包場，空蕩蕩席間沒有其他客人，上菜很快，除了店內電視的日本演歌外，不會遇到讓我反感的大聲公的鄰桌客人，我們吃得很安靜，也吃得很愜意，但卻苦了老闆的心，過了晚餐時間，好不容易來了一對客人進來僅各點了一碗麵，並且坐到遠遠的門邊，彷彿深怕被空氣瀰漫著的病毒感染，很誇張。因為疫情帶來的生意慘淡可見一斑，我們經常路過的天母知名台菜海鮮館，平常日的晚餐時間也乏人問津，公休悄悄地多了一天，相信台北市各餐館都不好受，不過這是四月天，五月的中旬過後，氣色雖慢慢有轉機，居酒屋內雖已可見到有客群喝生啤酒，人氣雖慢慢回籠，但還得在低盤中等候氣旋再起。

圖片:網絡 kiki輕旅行

鄰近的三家百貨公司至今仍如臨大敵，「戒備森嚴」，上下樓出入非常不便，停車場也空得很，小吃街用餐時間不用擔心沒座位，我們為了要買個幼兒玩具給小外孫女，整個客層彷彿為我們而開，每個專櫃服務人員口喊「歡迎光臨」不絕於耳。

雖然幾乎整日居家，但我卻也無法穿著無拘無束地在家裡趴趴走，家中有照顧老母親的外佣，因為疫情，我出不去，在家也居不便，我們家裡都是「老人」，除了95歲的老母親及我們兩老，還有貓齡相當於人類92歲的老貓「咪咪」，及狗齡與我相當的老狗「多多」，也可以堪稱是「老人之家」，我有如唐代王維的心境，『晚年唯好靜，萬事不關心；自顧無長策，空知返舊林』，在疫情期間不想往外趴趴走，閉門即深山，感受尤其深刻。

原本在春光明媚的季節，讓人沁人心脾，無論梅雨飄飄抑或陽光普照，都令人感到安逸的舒展，但今年春天的人間，彷彿到處是莽夫怨婦，都得保持社交距離以策安全，每個人的微笑看不到，都被口罩掩住了，只露出個個疑神疑鬼的眼神，假若因口乾清喉嚨而咳嗽了一兩聲，保證立即引來周圍路人甲乙丙的迅速快閃退散。

以前進銀行要脫去口罩，如今規定必須戴上口罩，搭大眾系統都得戴上口罩，我的頭型大，戴上口罩長時間貼得緊很不舒適，索性不搭公車、捷運，我的「敬老卡」每月480元額度連續三個月都靜止不動，也就是說三個月來「不曾使用」。難怪台北捷運今年1-4月累計虧損了4.69億元，光是運輸營收就虧損了11億元，堪稱是雪崩式崩跌，而不得不向台北市府要求紓困。顯然，類似我們這種老人家不出門所造成的「蝴蝶效應」，呵，不可等閒視之。

防疫期間，進入寺廟，也得戴上口罩，不能展現「本來面目」，不過戴著口罩，與神佛面對面也才能用「真心」對話，也才能自識本心，自見本性，豈不妙哉。

疫情時期，最不願去的地方就是病院，但卻又不得不去，我的骨折手術前必須的檢查，走進榮總宛如「九拐十八彎」層層防護，每日的看診人數縱使比起承平時期少了許多，但也維持相當可觀的看診人數，過去承平時期，看完診後，我都到院內的「生活廣場」吃碗麵食才離開，但如今全院充滿緊繃的氣氛，所以看完診後就想快快地逃開。

我很支持在當前疫情當頭的時候，政府衛生部門必須嚴格把關，不要造成防疫漏洞，我也支持政府呼籲民眾若無必要應減少出入醫療院所，但當我的蛀牙疼到無法咬合進食，終究還是不得不再去牙科診所，只是牙科診所看診的患者少了許多，可以快速預約快速看診，不用像過去必須依序等候漫長的時間，在診療時間，嘴巴張得大大的，是否會「禍從口入」，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平日經常運動的天母健身中心，四月請假一個月後，五月我重行踏入健身，運動者不分老少，齊聚一堂，沒有所謂的室內1.5米的社交距離，而且幾乎沒人戴口罩，近日雖有豪大雨卻仍阻止不了逐日恢復的熱鬧，只是我喜歡的sauna內仍然清淡，每回入內幾乎都是我個人的包廂，80度烤房內靜坐，全身飆出汗滴，宛如在拙火中修行，小小的烤房，行住坐臥，頓成清淨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