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法鼓山－修羅居

走春

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大年節，卻是竟日陰雨不斷，並挾著一點冷風，著實不是一個歡喜的春節。

每年的過年在台北，幾乎都是如此溼答答的氣候，天空不是昏黑，就是灰矇矇的。

每到年後，總是與老妻計劃隔年不要老呆在台北的春節旅遊，但是春節一過，整個書面計劃又趕不上心情變化，無論是到南台灣的墾丁看藍海，或是到日本北海道飄著雪花的戶外，泡個溫泉，喝杯日本燒酒，但全都在下一個春節到臨時，又是在懊惱聲中渡過，並且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年少時候，春節是與鄰家同齡小孩到處串門子，並在沖天砲與鴛鴦炮中渡過。

年輕時候，春節是在串門子的到處走春，品嚐大魚大肉與大口喝酒中渡過。

到了年長時刻，春節走廟會寺院，不知不覺中卻成了必修的功課。

無論是那一座道教廟宮，逢春節必定人山人海，車塞人更滿，甚至因香火過旺而造成廟內持香信眾「川不流人不息」而進退失據，空氣更是煙霧充滿而呼吸不順暢，近年來我選擇位於北投忠義的「行天宮」祭祀，雖然車流多但還能行進，大殿前也沒有出現善男信女萬頭攅動的黑壓壓場面，似乎僅比平日約多一倍信眾而已，我也能從容地焚香合十向「關帝聖君」祈福。

「關渡宮」與佛教「慈濟」關渡園區隔著大度路相望，一端是熱鬧非凡，一端是清靜無塵。一端是車滿而交管封路，一端是作息如常，互道法喜。

佛門寺院雖不再燒香而改供花，至少不吵雜，但是禮佛人潮也是一波波前仆後繼，佛門「法鼓山」幾乎也將成了「風景區」，我估算年節香客約比一般例假日多出五倍有餘，當然法鼓山包括志工等還是人力有限，難以應付龐大的車潮、人潮，不過那一群穿著「法鼓山」背心的志工們，犧牲假期無怨無悔的為川流不息的信眾提供滿腔歡喜的服務，最讓我「足感心」。

「法鼓山」用餐的齋堂由於人潮過多，供應的餐點跟不上用餐人的速度，也因此經常看到間歇性空窗，也就是飯盆內空，餐食盆空，及飯後水果空的窘境，顯見用餐信眾驚人的「轉檯率」。

齋堂內部，男女眾分席而食，我觀察四等分用餐區域，其中男眾僅佔1/4餐區且未滿座，換言之，走寺廟為全家保安康的信眾仍以居家女性為主。

平日到「法鼓山」參佛後，我與妻都習慣在休憩區點個咖啡或禪茶，並到鄰近佛書店閱讀或選購，但是年節的休憩區人來人往卻是一種負擔，金剛經云，『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我乃一介凡夫，我眼中所見到，都是實實在在一群群的「人相」，所以在佛院內春節期間，我見不到佛。

到處走動人群的寺院內，我跪拜在祈願觀音前，恭敬地默誦七遍『大悲咒』。並在三寶佛殿前「拜願」，隨法師們梵唄佛偈的唱誦，南無三寶佛與南無觀世音菩薩法號，並以知福、惜福、培福的心，迎接未來每一天，此時心中最是清靜。

「法鼓山」自聖嚴法師圓寂後，可想像資金應不若以往，所以各種法會活動不斷，今年春節也開辦代表希望心願的法華燈、平安燈、光明燈等「點燈」供養，不過「法鼓山」仍以隨喜方式廣結善緣，廣植福田，未失其格調。

但有些民間信仰的廟觀就很不同，不僅清修有所不足，商業市儈味道卻有餘，只不過因逢春節期間，八方神佛皆供奉的宮廟也成了信眾走春的一種方式，尤其各地「財神廟」更是滿滿人潮，不管兩周前大選誰當選總統，只要「有財最美，希望相隨」，是台湾人的夢。

聖嚴法師生前曾比喻「過年」即是「過節」，這就像竹子一樣，每通過一個階段，就會長出一個新節，藉此鼓勵芸芸眾生要不斷地成長，讓人生願望跨越每一個階段，節節向上。

過年可以將就，過年也可以講究。

明年今日，桃花依舊笑春風。

春節的法鼓山佛門，吉祥洋洋。

春節前清靜的三寶佛大殿前。

春節期間充滿大吉祥的大殿。

無論歲月如何演變，自然山水依舊粼粼而下。

大年期間，早春的櫻花已陸續綻放。

法鼓山咖啡座前，熱鬧非凡。

左手仍紮著石膏繃帶的女兒到法鼓山三寶佛前拜願、祈福。我們隨法師們拜願頌唸，南無東方藥師佛、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南無西方阿彌陀佛及南無觀世音菩薩。

行天宮忠義分宮，大年初一人潮尚不多。

天空飄著細雨與冷風，車經石門路段，車上記錄器響出『石門金剛宮』地名，妹仔說，金剛宮聽說很靈。春節期間逢廟必拜，所以將車拐進彎道，朝金剛宮去。進入金剛宮，才發覺早在十多年前我曾經到訪過，只不過當時印象模糊，僅記得有一尊臥佛。金剛宮內所有叫得出名字的佛道教內仙佛都有供奉，堪稱一絕。

号稱為台湾最大的泰國四面佛，四面佛以「慈悲喜捨」四面區分，四面相依序也同時代表眾生求平安如意、求財富事業、求情感婚姻、求健康益壽。我曾看一本描寫泰國四面佛的書，依作者的觀察寫出『一般人總在第三面佛停留的時間最長，可見在人間，感情是生命最大的難題』云，但是我在金剛宮四面佛，看到擁擠的芸芸眾生停留在第二面佛不短時間的駐足，也看出台湾人對財富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