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一輩子就靠精神鴉片
01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我看到我家的小黃貓一本正經探索每個角落和對著新奇玩具思考的樣子,就覺得它很可笑。
如果我坐在石頭上,冥思苦想所謂人生的意義,上帝看我的姿態,會充滿憐憫。——這可憐的傢伙,一輩子去思考它不可能想明白是東西,這輩子還有幸福嗎?
除了幸福,人生並無意義。幸福感就是人生的唯一意義。這是我花了幾十年時間想出來的結論。
那些比我更有智慧的人,並不是像我一樣苦苦思考。他們根本不思考,憑直覺本能就發現了人生的終極意義——就是玩得開心。
02
所謂開心,通常只有自己知道,或者說自己偷著樂。
如果別人說你幸福,你自己卻感覺不到,那就是沒有幸福。重度憂鬱症患者就是喪失了幸福感受力的人。
有一個富人,掙了很多錢,住豪宅,掌控很多資源,他就是別人眼中的幸福人。但是他最幸福的時刻,並不是站在聚光燈下接受各種崇拜和敬仰,而是一個人關上門,半夜三更狠狠玩一把遊戲。
有一個事業有成的名人,很多人都讚揚他,但是他最快樂的時刻,卻是躲在家鄉一家小飯館,一個人偷偷吃一碗依然和童年時代味道一樣的餛飩湯。
新加坡總理李顯龍有一天用C語言編了一段程式,用來做填字遊戲。這事兒跟國家大事沒有半點關係,也沒法炫耀他的程式設計天賦,但是這是他享受生活的方式。他也在Facebook網站貼那些攝影水準很普通卻拍得很認真的照片。
你以為別人應該感到幸福的地方,對他本人而言不過是一種職業和責任,他真正的娛樂在哪裡,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時候,父親對我說:人一輩子必須有喜歡的業餘嗜好,這比事業和掙錢更重要。
現在想起這句話,覺得是真理。
03
人可以有很多種類,但是主要分二類:一種是有趣的,一種是沒趣的。
很多沒趣的人也覺得自己很有趣。
一個人是否有趣,其實也不重要,最關鍵的是他能找到讓自己覺得有趣的事。這種有趣的事,一般不是工作,而是娛樂。
二十年前,我的一位老同事喝了點酒,感慨地跟我說:工作不是生活,娛樂才是生活。
他最大的娛樂,就是嫖妓。出差到世界各地,都問當地分公司的同事打聽哪裡有合適的色情服務。
很多有趣的事,雖然不像嫖妓那麼讓人反感,但是也不容易被認可。比如電腦遊戲。大多數青少年都酷愛電腦遊戲,但是他們的爹媽和老師對此深惡痛絕。電腦遊戲現在被稱作「精神鴉片」。
在它變成「精神鴉片」之前,網癮就已經被定義為精神病。作為對電腦遊戲毫無興趣的人,筆者無法享受這種快樂。但是我理解他們對網絡的沉醉。
04
網癮有害。遊戲這種精神鴉片害了很多人。這種說法我認可。如果你認為人生應該努力做一個出人頭地的人,考上名牌大學,殫精竭慮把事業做大,或者做一個傑出人物,為社會做貢獻,玩遊戲確實浪費了大把時間。
但是,站在大街上看看路過的每一個人,這世界上有幾個人是那麼重要的?對這個社會而言,有幾個人不是可有可無的?
理髮店的Tony被疫情隔離了,沒事的Brian照樣可以給我理髮。鐘點工劉阿姨家裡有事,換了李阿姨也可以打掃我家房子。俄國隊被取消奧運會,金牌照樣有別的人去拿。即便某家大公司老闆跳樓了,別的公司也可以照樣為大家提供服務。張三不去讀某大學,某大學就會關門麼?
普天之下,真沒有誰是不可或缺的。即便牛頓這樣偉大天才,也是可有可無的,因為沒有牛頓創立微積分,也有萊布尼茲(德語:Leibniz)和別的天才去研究。
網癮少年的開支很小,養一個網癮少年真的不比養一隻寵物狗貴多少。電腦遊戲的電費比補習費便宜多了。
所以,世界上多一些網癮少年,又有什麼關係?在生產力高度發達的今天,難道全社會還養不起幾隻網癮少年嗎?
站在個人利益方面,筆者是希望世界上多一些沉迷於精神鴉片的人。
他們因為沉迷遊戲,而喪失了跟我競爭的能力,讓我不再為競爭而精疲力盡。他們犧牲自己的前途,把美好的機會讓給別人,這不是高尚的麼?
我們難道不應該因此而感謝他們嗎?
05
有個家長找一位大師請教,說孩子迷戀網路遊戲,不肯讀書,整個家庭陷入痛苦,應該怎麼辦。
大師說:孩子說他讀書很痛苦,打遊戲很快樂。你非要剝奪他的快樂,讓他做痛苦的事,這就是你對孩子的愛嗎?
大師說:孩子痛苦的時候你們很開心,孩子快樂的時候你們卻很痛苦,你們全家的幸福是建立在孩子的痛苦之上嗎?
大師說:你說孩子不懂事,貪圖眼前享受,將來日子艱難不會幸福, 一定會後悔。可是孩子跟我說,今天不打遊戲他就沒有快樂,為什麼要用今天確定的快樂去換未來不確定的快樂?
大師說:孩子天生都是有好奇心的,個個熱愛學習,為何會被你們逼成厭惡讀書?如今他在遊戲中享受的,是被你們毀掉的學習的快樂,他用這種快樂給自己做心理治療,你非要毀了他康復的希望嗎?
大師說:你的病和你孩子一樣,也是沉迷。他沉迷於遊戲,你沉迷於孩子的成功。其實你倆在精神鴉片成癮方面是一樣的,他真的繼承了你的基因。
06
世界上有多種多樣的精神鴉片。如果它符合社會主流價值觀,那就是「好的」,如果不符合,那就是「不好的」。
有人說宗教是精神鴉片。它給人們帶來來生的希望,從現實的苦難中得到精神安慰。這樣的宗教,有人說它是好的,也有人說它不好。
有人的精神鴉片就是研究數學問題。一旦沉浸在數學裡,他就忘了自己的貧窮、住房的破爛、身體的疾病。這種精神鴉片,很少有人認為它不好。
有人的精神鴉片就是為人類研究糧食。即便身處逆境,他也依然樂此不疲,這就是他的信仰和精神寄託。誰會說這種研究精神鴉片不好呢?
有些人沉迷於體育,把體育比賽當做自己的精神鴉片,一次次超越自己,甚至一次次拿到奧運會金牌。比如三十年前赫赫有名的美國飛機工程師摩西,一口氣拿了122個400米跨欄世界冠軍。
你覺得沉迷於玩電腦遊戲和沉迷於體育有什麼大區別嗎?電腦遊戲說一種game,世界盃足球賽也是game,它們都浪費時間,都是純娛樂,其實真沒啥大區別。
07
那些沒出息的人,不是不努力,而是努力也沒用。
以大多數人的天賦、家境和資源,再努力也只能成為一個平庸的人,永遠無法享受到出人頭地的優越感(以筆者的觀點,成功也是一種精神鴉片),那麼,他們為何要如此辛苦去爭取基本上不可能獲得的成功?
成功並不容易,要經過無數風雨,要忍受很多委屈,做很多違心的事(甚至昧良心的事),才能獲得世俗意義上的成功。這種人生會帶來心靈傷害,也許某一天成功人士就跳樓給我們看。
那些成功人士,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享受功成名就的快樂。他們最快樂的時刻,可能還是避開繁重的應酬和工作壓力,躲在家裡玩『英雄聯盟』,或者在路邊吃一碗米粉湯。
其實快樂很容易,你不去當個成功人士,也可以躲在家裡玩『英雄聯盟』,也可以在路邊攤吃米粉湯。
你我皆凡人,今生今世,或許不能在社會上功成名就,但是在遊戲裡,可以成為縱橫天下的英雄,過一把成功癮。
這種虛擬世界裡的成功,又安全,又容易,對世界無害,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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