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京都● 楓之懸念－修羅居

楓之懸念

---京都賞楓行腳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心中的世俗污濁之氣，在幾天的行程中很自然地排淨，正是目前浪漫生活的風情。

有人說，如果我們信奉豬的生活原則，往往得到了豬的命運。所以，每日我一直奉行至少將身體與靈魂之一，寄託在讀書或旅行上。

前年到北海道賞楓，但楓期延後，留下憾事；去年九州賞櫻，留下『櫻花流水杳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觸景櫻花凋零前後之美；今年11月前往京都賞楓，恰如時分，楓紅片片，只能用驚艷來形容林間之粉紅駭綠，套句明代詩人的一句『楓橋秋水綠無涯，楓葉滿樹紅於花』差可比擬。

幾天的行程感謝上天的厚愛，給的都是晴天，因為十年前第一次來到京都，整日彌漫陰雨，行不得也，雖然觀雨也一種意境，但，除非是自由行，否則趕路式的驚鴻一瞥都難以在雨中穿梭，只有難捨。

這趟旅行，好像是被別人拖著到處流浪，每天不停地尋找目的地，從奈良、京都到大阪、神戶的關西地區到處來去走著，還好，行前我刻意選擇的是宗廟之旅，所見的佛寺及神社古建物之美很讓我驚嘆，特別是在紅葉醉紅的時刻，自然有一股被感動的理由，卻也擾亂了佛寺的清靜。

「三千院」山門前之紅葉。門前門後觀光客進進出出，擾亂佛門清靜。

三千院內紅葉、綠葉與古老樹木及古老佛寺相交錯。

我一直喜歡日式庭院中，以白砂象徵大海或河流，砂上的大小原石象徵島嶼或大山的圖象，砂上耙梳出波紋表達波浪水流，光著腳靜坐在迴廊上，靜觀庭園內的峰、岩、洞、壑，穿插流水的小天地，有一種空靈、清淨、禪意之美。

可惜，旅遊的人流擠進了寧靜，連我在內，迴廊前坐成一排，鼎沸人聲、雜沓人影及觀前的人潮，當然意境全消失，我想只有等待觀光季節結束，才能以平緩的步調來品味禪之靜謐。

白沙為大海大川，原石為島嶼，想像中是什麼，那麼眼前所見便是心中物，白沙為黑白棋盤，人生便如棋子，選擇方向盡在各自想像。

三千院，「有清園」迴廊，取名來自中國六朝詩人謝靈運的詩句，「山水有清音」，遊客排排坐，聊天話地，惱人的秋風，不喜歡人群的吱吱喳喳，吹皺一池秋水。

嵐山，是台灣人自由行特別喜歡到訪的地方，除了在鴨川岸邊緩慢散步外，岸上消費街道，有喫茶屋及時尚咖啡屋，讓自己望著鴨川流水放空。這裡的天龍寺與竹林步道堪稱高人氣，小小的街道充滿著行進中的遊客、車輛及人力車，轉進竹林小道，我喜歡竹，「無竹，令人俗」，竹給人家感覺虛心、氣節與高昂，當置身於兩側高聳的竹林間，如果能少了喧嘩的鼎沸人聲，或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聲響，或多了幽靜與鳥聲，那就完美了。

宛如被火焚身的大龍柱。

賞櫻時節，大巴車行進間，沿途都是櫻花，過了街角，還是櫻花，從市區到山行，櫻花還是櫻花，但此時從窗外沿途近了的紅葉一路招手，彷彿勸君多採擷，此物最殷殷。

從「三千院」千株一片朱紅，或「南禪寺」的落葉繽紛，當一落腳「東福寺」，方丈庭園內北庭的洗玉澗溪谷上廊橋「通天橋」，橋上正中央突出的平台，放眼望去一大片紅葉，尤讓我驚艷，如天上人間，不僅眼花撩亂，更是目不暇給，無論是紅黃綠各色的枝葉密集聚會，「小楓一夜偷天酒，恰似老松掩醉容」，真的是紅葉醉滿林，我手持相機還必須與眾多遊客卡位，用長短鏡頭喀嚓個不停，確實此處是京都觀賞紅葉最佳的景地，也詮釋了隱逸林間即道場的逍遙。

通天橋，位於臨濟宗大本山「東福寺」內方丈庭園北庭，東福寺共25個寺院，已創建750年，若有半天光陰，應可充分感受全日本最古最大的中世紀禪宗的建築及坐禪道場。

紅葉滿庭園。

火紅的紅葉宛如火燒通天橋。

「清水寺」又是另一番景色，春季的櫻，秋季的楓都十分誘惑人，此寺是遠處賞爛醉楓紅，並點綴著佛塔，楓紅，佛塔更紅，日本巧又美的自然景色，頗讓人激賞，當然遠不及毛澤東「沁園春」的詩句，『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般的豪邁，只能以日本人所寫的「高台寺觀楓」的俳詩來比擬，『艷雲奢雨將餘恨，溜做一林紅錦秋』，日本人的詩句顯然很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