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北海道● 札幌－修羅居

札幌應未眠

旅行社安排參觀函館「朝市」，也就是台灣人所說的「早市」，易言之，就是充滿市井氣息的菜市場，我在納悶怎安排這樣的「菜」行程，沒想到看到的市場內竟然出現多地區的旗幟，包括台灣、南韩、香港、新加坡與中國，看板也出現正體與简体中文，顯示多數的華人仍喜愛漫遊菜市場的文化。

函館朝市以海產為主，以現在的時節，正是帝王蟹、長腳蟹與毛蟹盛產季，幾乎每個攤位都擺上大大小小的蟹類，有不少是活海產。

平日我不得已是不上菜市場，老妻更是不愛，她嫌菜市場人來人往，又髒又亂，但是函館朝市每攤位都整理得很整齊又乾淨，馬路上的消費者雖也不少，不過沒有到人滿為患的地步，總之，走在菜市場內只聽到魚販連珠砲的叫賣聲外，感覺很好；只是看到滿攤的生猛活海產，眼前的生命就要馬上面臨烹煮，總覺得心有戚戚。

所謂三淨肉者，《五分律》說，「有三種肉不得食：若見、若聞、若疑。見者，自見為己殺；聞者，從可信人聞為己殺；疑者，疑為己殺。若不見、不聞、不疑，是為淨肉」。換言之，如同中台惟覺和尚所說:我們吃肉時有三個條件，第一個條件：不見殺；第二個：不教他殺；第三個：不為己殺，。

朝市，就有不少日本人在市場內的餐廳點食海產，當作早餐，我看到有一家三口點了一支活生生的長腳蟹烹煮分食，餐廳門口的銷售看板製作得很有創意也很易懂，只不過是這麼多的海產難免非屬上開所敘述的三淨肉，我想起不久前一位香港記者報導當時尚未慘遭大地震海嘯引發大火滅市前的氣仙沼市，氣仙沼市位於日本宮城縣東北端的一個城市，以盛產魚翅而聞名，根據報導在這次大地震中，因受海嘯襲擊，漁船用油槽被捲倒引發大火，燃燒物隨浪潮漂流，全市陷入火海...。2010年，日本的捕鯊業中心氣仙沼市總共捕殺了約 31500 噸的鯊魚，捕鯊量佔了全國約90%，工人們從這些被奪去生命的屍體掏空內臟、割掉胸鰭、背鰭和尾鰭的鯊魚，僅剩下一具空空的皮囊，然後又將它們扔回海中；記者提出一個玩味的問題，「不知這次大海嘯與屠殺鯊魚有否因果關係？」不過我的直覺，對大自然的反撲，有時應已累計一段相當不滿的沉默能量後才瞬間爆發開來的。

走完菜市場，往昆布館參觀，昆布的製程是天然的海上植物食品，平日我喜歡用昆布熬湯，熬湯後的昆布再沾醬油食用蠻合我口味，所以我再度反思如何減少肉類的攝取，也就是我經常向友朋推薦的五日素食，二日葷食的共生概念，這趟到日本，我完全配合旅行團的葷食菜色，並沒有刻意吃素引來不便，不過每日的葷食內容，海產類所佔的比例較高，報章雜誌常說，日本人平均年齡所以比較長壽，都是因為經常吃海產所致，倘這個理解是成立的話，那麼大自然海上反撲只有用更激烈的連動方式來懲罰大和子民了。

從兩座國立公園(大小沼公園、洞爺支笏公園)探索回到札幌市區，並到熱鬧的「狸小路」逛逛，我特別留意到路口不遠處的「一風堂」，幾個月前才在台北市中山北路一段開台北分店，開幕期間盛況空前，大排長龍，到了札幌市看到「一風堂」得來全不費工夫，不用久等就上坐了，它的湯頭口味頗佳，且帶丁點兒辣，平日我就喜歡吃麵條，這家店的湯頭與麵條Q度，我感覺非常對味，按讚啦。

凌晨，在札幌的旅店二樓泡溫泉，但沒有前一晚在函館旅店12樓頂泡湯舉頭望弦月，荷風送秋氣的天籟，只是孤獨泡湯，自由自在，想到遠方的友人，是否仍在低頭敲鍵盤，或是空山不見人，還是只有札幌應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