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蓮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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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這篇主要講述的是佛造像中蓮花的造型風格與時代的關係,相對于佛陀,菩薩,弟子等主角而言,蓮花屬於不太起眼的小配角,但它們的身影卻無處不在,或被捧於手中,或承於足下,或附於須彌座,或作為佛陀的背光,是佛造像題材中最常見的經典元素,不可或缺。僅憑蓮花的造型就能判斷一尊造像的年代範圍嗎——答案是肯定的。

 

 

淵 源

『猶如青蓮華、紅赤白蓮華,水生水長,出水上不著水,如是如來世間生世間長,出世間行不著世間法。』

-《中阿含經》卷二十三〈青白蓮華喻經〉



蓮華——蓮花的別稱。

蓮花自身的諸多特性,比如生於污泥之中卻能保持自身的潔白純粹,蓮籽入土又能再生蓮花,枝蔓空心通透,蓮花有四德,一香,二淨,三柔軟,四可愛,這些諸多特性與佛教有天然的契合感,所以在早期開始,蓮花就作為佛教的聖花一直延續至今。

在佛教中以蓮為名的字眼非常多,比如蓮台,蓮刹,蓮花手,蓮花國,一步一蓮花等等不可勝數。佛教把一切生靈都分為四種,卵生,胎生,濕生,化生,這是四種誕生的類別,其中化生被認為是最高等級的生,所謂「無而欲有,故名化生。」

《妙法蓮華經》有一段經文:『佛告諸比丘:未來世中,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聞妙法華經提婆達多品,淨心信敬不生疑惑者,不墮地獄、餓鬼、畜生,生十方佛前,所生之處,常聞此經。若生人天中,受勝妙樂,若在佛前,蓮華化生。』蓮華化生也是佛造像中最常見的題材,比如蓮花中露出半身的天人,坐於蓮花臺上的童子,以及作禪定印的化生佛,敦煌壁畫上也能經常見到此類題材,關於這個知識推薦大家去看一本日本學者吉村憐著的《天人誕生圖研究》,裡面有非常精彩的論述。

 

認 知

在佛教發源地印度,當佛陀的形象還未出現時,蓮花元素就已開始出現了,因為佛教早期是反對偶像崇拜的,所以信徒們就以佛足,菩提樹葉,蓮花等物間接暗示佛的存在。佛教傳入中國時,我們可以看到早期的十六國時期,北魏時期的石窟造像與壁畫上都大量的出現了蓮花元素,但漢地造像中的蓮花造型在很多細節上與古印度有別,與佛像一樣都是經過改良的,以符合中國人的審美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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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造像中的蓮花元素非常多,有蓮花座,捧蓮,手持蓮,蓮花頭光,蓮花背光,蓮華化生,石窟頂部的大蓮華等等。而其中蓮花座在造像中份量最重,也最為顯眼,一般作為台座,或者須彌座出現,本文將著重以蓮花座為主展開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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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蓮:花瓣朝上
覆蓮:花瓣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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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蓮花瓣兩邊凸起,中間或起筋的風格自早期十六國開始到明清時代一直都在延續,隨著時代的變化,風格各異,基本上只是作為覆蓮使用,很少看到在仰蓮上出現)

 


 

 

 蓮花座的制式主要有以下幾種

1:須彌座

須彌座一詞來源於佛教的「須彌山」,是世界的中心,把佛像請上須彌座用以表達佛的崇高地位,總體呈束腰工字結構,基本上為方形台座,一般束腰之上為仰蓮,束腰之下為覆蓮,不同時代造型有區別,早期多簡潔,隋唐後開始繁複,特別是清代,繁複到了極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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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博物院藏

 

2:束腰仰覆蓮座

與須彌座類似,這種底座隋代以後開始大量出現,唐代很流行,一直延續到明清,但檯面形狀多樣化了,有圓形,多邊形等等,中間束腰,上部為仰蓮,下部為覆蓮。束腰也不僅僅是方形,出現了圓鼓形,圓柱形,多稜柱,還增加了束腰柱,力士,獸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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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博物院藏

 

3:蓮花台座

佛陀與菩薩弟子們或站或坐的蓮花台座,分為仰蓮,覆蓮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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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鄴城博物館藏

 

4:分體蓮花底座

這種與蓮花台座是一個概念,整個造像部分通過插榫方式與蓮花座結合在一起,所以稱之為底座,單獨來看也是一件很完整的古代藝術品,中心都為孔洞,或圓或方,蓮花基本圍繞孔洞作圈狀,蓮花下面的台座有方形也有圓形,上面四周或裝飾有獸,力士,博山爐,等等,以及刻有發願文,不同的地域流行不同的風格,比如長安樣式,鄴城樣式,青州樣式等等不再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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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興博物館藏

 

時代特徵

蓮花這種元素由於其造型簡單,且可變化的空間不大,很多時候對於準確斷代的可識別度不高,朝代很容易混淆,比如東魏與北齊,晚唐與北宋這些朝代更迭中蓮花的造型識別就有難度了,但結合蓮花座的整體樣式,視角拉遠一點,就能看到裡面具有內在的規律,朝代在潛移默化的塑造它們的性格,有時是延續前朝舊式,更多的時候是賦予了當下的審美,使之與整體更加呼應。

 


 

 

-北  朝-

[ 早期十六國與魏 ]

十六國時期石窟存世量不多,從炳靈寺,麥積山等西秦泥塑來看,蓮花造型風格與之後的北魏並無明顯差異,不排除有後來朝代補塑的可能,從可考的幾處例子來看,早期的蓮花座花瓣尖略寬長,覆蓮兩層蓮瓣疊壓,整體簡潔,拙樸,這也是後來北魏時代的特點,頭光部分基本以彩繪蓮花為主,而少有立體的蓮花雕塑,花型多為內外環狀。北涼時期的程段兒石塔與高善穆石塔上的蓮花為單層,具有誇張的尖角造型,蓮花瓣的連續方式呈動感弧形,這種風格後來一直延續至北魏,雲岡石窟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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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瓣尖的尖長感,單瓣連續不間斷,這種形式與北魏早期雲岡樣式的蓮花造型基本一致)

 

北魏時期蓮花樣式以簡潔為主,早期承襲十六國時的樣式,中晚期的造型清逸,辨識度很高,蓮花形體偏瘦,瓣尖寬而長,不似後來朝代追求肥美追求層數疊加的視覺感,這是有本質區別的,蓮花上的裝飾紋樣幾乎未有,蓮花瓣尖也不捲曲翻出,而是緊貼檯面,只是簡單而純粹的體現蓮花高潔的概念,這與同時期的秀骨清相所體現的本質是一致的。北魏分裂為東西魏之後,造像的風格依然各自大體遵循著北魏時期的形制,比如褒衣博帶的服飾,秀骨清相的開臉等等,只是在細節上開始有了變化,呈現內收的態勢,西魏麥積山的造像明顯較之北魏時期的氣韻要溫和許多,臉也圓潤起來,東魏地區比如鄴城,曲陽以及山東青州地區的造像同樣如此,這個時期的裝飾紋樣變化是很小的,蓮花的形態大多延續北魏以來的風格,無太大太明顯的差異,有時候若不是結合造像其他部位的資訊來對照,判斷年代很困難,但總體氣質也開始流露出溫和的勢態,有些蓮花瓣的線條開始圓潤起來,特別是東魏後期時,蓮花的線條內收之氣愈加明顯,與北魏時已經有比較大的差異了,這對於準確的區分北魏與東西魏的造像有一定的參考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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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中晚期蓮花帶清秀之氣,總體依然延續早期的樣式,花瓣尖同樣秀長,但開始出現略微翹起的弧線,線條俐落乾脆,中間起筋的覆蓮,花瓣尖長,雙凸近,發展到唐代時,花瓣尖不再銳利秀長,整體彈性大,具寬圓之氣)

 


 

 

十六國與魏時蓮花圖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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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到,北朝魏時蓮花座形制大多簡潔,疊加的層數也少,突出單片蓮瓣,花瓣清秀長形,突出尖角的視覺感,花瓣的造型也較為單一,佛陀的蓮座大多以覆蓮為主,仰蓮座多為菩薩站立,且大多為平薄的蓮花瓣,或以陰線刻,或減地淺浮雕的方式裝飾性的緊貼蓮台,那種立體感很強的仰蓮大量出現則是在北齊北周時代了。

 


 

 

[ 北齊,北周 ]

北齊與北周的造像風格是受到了笈多王朝的影響,無論是馬圖拉還是薩爾納特式的造像,均以追求圓潤,柔美為主,這與大魏時代的審美取向有了很大的區別,所以我們看到褒衣博帶樣式快速的瓦解或改良成u形下垂式,而曹家樣式與通體無衣紋的鹿野苑式則開始大量流行,秀骨清相也不再延續,北魏時期追求的高潔出世的精神面貌在北齊時代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圓潤含蓄而內省的風格。

這個時期的蓮花造型同樣出現這種氣質,整體來看蓮花的飽滿度已經較之魏時更明顯,北齊時的蓮花雖然與東魏晚期很相似,但相對於北魏時期來看,差異是很明顯的,蓮花瓣的凸起姿態,蓮花尖的銳利程度都有了明顯的區別,開始出現了三層蓮花瓣的仰蓮台座,造型圓潤,柔美,這在北魏時代是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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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時代的蓮花充滿圓潤之氣,蓮瓣鼓起與北魏時那種清秀高潔感有明顯的不同了)

 

北齊時開始出現了束腰仰覆蓮座,如下圖河北修德寺遺址所出,上部仰蓮緊貼蓮台,花瓣層數多,排列較密,單片花瓣的形狀比例勻稱協調,中間的束腰部有柱等簡單的裝飾,下部覆蓮則相對疏鬆,這種下面寬鬆,上面密集的對比視覺也是古人的處理方式,一直到隋代,這種樣式開始大量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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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期的分體圓形蓮花座出現了肥美簡潔的花瓣,覆蓮,多為上下兩層,也有三層的,花瓣無任何裝飾,不像魏時花瓣中間起筋兩邊凸起的造型,也無陰線刻裝飾,這種蓮花追求圓潤到極緻,線條富有彈性,花瓣尖微微上翹一點,流露出非常圓滿內在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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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博興博物館藏,這是典型的北齊時代分體蓮花座,多見於青州系,中空,通過插榫結合,整體圓形,蓮花瓣尖尖的微微凸起,通體無任何雕工,就像同時期的鹿野苑式佛像一樣,形與神的表達,兩者內在的本質非常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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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陝西碑林博物館藏,這是比較典型的長安樣式北周蓮花底座,高方形台座,座上兩旁有護法獸,仰蓮與覆蓮通過卯榫結合呈束腰式蓮花座,也有一體式雕刻的,蓮花瓣寬大圓潤,具有彈性,造型端莊勻稱,花瓣尖微微上翹,這與魏時已經有明顯的差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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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鄴城博物館藏,這是鄴城樣式的蓮花座,年代應為北齊,上部為圓形蓮花瓣覆蓮,下面為忍冬紋樣結合蓮花,摩尼寶珠,底下為方形台座,台座四周有浮雕各種裝飾,神王,獸,博山爐等等)



北齊與北周時代蓮花圖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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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 朝 -

南朝的造像存世量是很少的,石窟造像更少,目前無法理出一個清晰的發展脈絡,歷史上北朝造像在一段時間內是受到南朝影響的,至少北魏中後期是這樣,所以我們對比這個階段內的造像服飾,開臉,可以發現從早期受犍陀羅影響,而變為後期的秀骨清像,再到笈多風格的薄衣貼體,整體還是與北朝大致相同。宿白先生說「……南朝寺刹之建寺斯時為全盛,對於佛像的供奉,似出現了重視天竺形制的跡象」但南朝的佛像傳入與北朝的路線又有所不同,這裡不去討論。

南朝的造像背屏式造像明顯要較北朝一佛二菩薩的背屏式造像繁複,信息量更大,題材也更豐富,形制也不是北朝青州系那種龍吐蓮花插榫式,與鄴城的東魏背屏式倒是很接近,但更具有空間感,佛與菩薩,弟子護法獸等等組成前後空間,站立的台座也有數層縱深感,蓮花座也與北朝類同,主尊站立的台座基本為覆蓮,菩薩站立的蓮台則是仰蓮為主,蓮花瓣層數有三層之多,且有秀長豐潤的仰蓮,與同時期的北朝有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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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長的仰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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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這尊背屏式造像主尊蓮花座皆為仰蓮,這種形制在同時期北朝是鮮有見到的,而在南朝卻多見)

 

值得注意的是一尊太清五年的阿育王造像,等同於北朝同時期東魏晚期,這尊的蓮花座仰蓮很開放舒展,覆蓮也具有張力,特別的是花瓣上的聯珠紋樣裝飾,這種裝飾在北朝早期造像上很罕有,而唐代則多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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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蓮花圖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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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造像資可考的料有限,在形制與諸多細節上包括源流與發展脈絡,與北朝造像的融合互通,與外來樣式的影響等等,都值得我們深度探索。

 

 


 

[ 隋 代 ]

隋代造像與北齊北周時的風格是很接近的,在整體上延續了前朝的審美,只是後期開始向寫實性轉變,蓮花座與北齊時相比,更注重細節的細膩變化,繁縟開始顯現,蓮花的寫實程度與肥厚感逐漸強化,這是介於唐代與北朝之間的狀態,蓮花的開放程度也較北朝要大。比如下面這尊藏於大都會博物館的隋代造像,覆蓮的蓮花瓣中間起筋,兩邊鼓出的蓮肉的北朝制式,不過肉感更強,更厚實,這就有唐代的勢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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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博物館這尊隋代阿彌陀三尊銅像,可以看到仰蓮的開放程度,張開的姿態要比北朝舒展,底下的覆蓮花瓣也成為寬大型,寬大型這個特點在唐代很明顯,整體上部密集開放的仰蓮與下部緊貼疏朗的覆蓮,中間束腰,底座繁複的鏤空纏枝紋樣,這是繼承北齊的樣式而來,北魏是幾乎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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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代蓮花圖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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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 代 ]

唐代蓮花座的辨識度非常高,時代的強盛與富足以及民族文化的自信充分的體現在造像的方方面面,細節上也可以看到大唐的包容與開放,南北朝時期那種異域感在唐代逐漸消退,造像完全本土化了,這個時期的佛像線條富有彈性和張力,造型是最飽滿的,充滿肉感與力道,每一根線條都在舞動。

這個時期的蓮花座同樣帶有這股勁,從樣式上來看,延續和豐富了前朝所有的傳統樣式,須彌座,束腰仰覆蓮座,蓮花台座,還大量出現了六稜底座,八稜底座等,另外蓮花花瓣的細節也有了諸多變化,比如翻轉的尖角,仰蓮台座出現了蓮花芯的裝飾細節,花瓣上的裝飾紋樣,聯珠紋,寶相花等等,唐代的蓮花是最不甘於平靜的,縱觀整個造像史蓮花開得最盛的出現在唐代,花瓣張開舒展,每一片都帶著大氣與雍容,一種盛世的風範。

最流行的是束腰圓形蓮花台座,下為覆蓮,上為仰蓮,呈工字形,基本上是北齊至隋代的樣式,但蓮花的氣是呈外放的,覆蓮也具動感,多為中間起筋雙凸蓮瓣,與北朝時代相比,邊緣更趨於寬,整體的形更有彈性,尖角的翻轉程度也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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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發展趨勢從細節來講,自北魏開始至唐代止是一個從抽象到具象從內斂到外放的過程,從精神面貌來講,魏時的清秀高潔至北齊的含蓄典雅再到大唐的華麗奔放也是一個從出世到入世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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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花芯的裝飾,這在北朝時代是罕見的,這種細節特徵一直在後來朝代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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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上出現了諸多華麗的裝飾,特別是密宗的造像尤為顯著)

 


 

 

唐代蓮花圖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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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代十國與 宋 ]

佛造像發展到唐代時應該是鼎盛的,技法與審美都集中了漢文化的精華,至唐末開始有衰退之態,氣漸弱,各地的割據紛爭嚴重影響了藝術形態,中原地區依次更替的梁,唐,晉,漢,周對於佛教是普遍壓制的,到周世宗柴榮時期更是進行了滅佛運動,而偏安南方的十余國則要好許多,隨著文化重心逐漸南移,佛教也受到南方統治階級的支持,特別是吳越國對佛教的重視。從目前的存世佛像來看,北方五代地域的佛像留存較少,南方十國地區則相對較多,金銅造像也保留有許多精品,多發現於同時期的佛塔內,比如杭州雷峰塔,東陽中興塔,黃岩靈石寺塔等等。五代十國時期的蓮花座大多是晚唐遺韻,繼承了唐代的樣式,一直到宋代,這個時間段的佛造像整體處於低迷,大體來看氣勢是較唐時弱了許多,蓮花的整體氣度也開始內聚,特別是南宋再不似唐時外放,少有盛唐時的精氣神了,呈現一種中規中矩,中庸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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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國與北宋仍留有大唐遺韻,花瓣的展開力度與飽滿度都接近唐代,但卻少一點大唐的精氣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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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的造型出現了收口的U形,蓮花瓣細長,密集,這種樣式在南宋之前是未見的,可以看到這種造型追求的謹慎感,保守內斂,此後一直延續到元,明,清)

 


 

 

五代十國與宋蓮花圖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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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結束于宋代,宋以後的造像特別是明清時的審美標準與高古時期不在同一個範疇了,後期融合了更多世俗化的元素,尤其是宮廷官造的佛像,繁縟精緻,講究細節精巧的趣味,須彌座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繁複,蓮花座的形態更加多樣化,不再一一歸納,需要重新單獨開篇來細寫比較妥當。

 

時代就是一個大染缸,凡是沉浸其中的人與物皆會染上時代的習氣,無論是一尊完整的造像還是一塊殘缺的蓮花殘件,在整體上一定與時代這個大染缸是和諧統一的,絲絲入扣,或明顯,或含蓄,這也是所有古物斷代的切入點。想起以前寫過一篇《古之形與氣》最後那段話:在時間這條大河裡奔走的每一粒流砂都留存有這條大河的印記。

一粒流砂雖小,然一沙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似乎就大無邊際了。

注:對於高古的彩塑,因為年代久遠,後來朝代補塑的情況很普遍,不能當作典型例證來參考,文中這些風格的總結與歸納也並非是絕對概括,由於地域性差異,朝代的更迭交互,有些個別特殊的案例都會與理論描述相異。此篇並非多麼專業,也顯然不是學術,都是一些淺顯的看法,但陳述了一個基本的思路,希望有一定的借鑒與參考作用,若有謬誤敬請指正。文中所有造像資料均來自石窟博物館,天人誕生圖來自于吉村憐的 《天人誕生圖研究》,感謝楠山兄提供的部分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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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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