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要有一點審美趣味
~~過得像個人,才能看到美
◎網路分享文: 朱良志
沒有滋味的人生會苦,沒有趣味的人生會累,沒有餘味的人生會悲。
自古以來,就有以廣義的藝術或審美,來取代宗教的傳統,通過人的修養和境界的提升,來使人的生命、生活更有意義。
人,還是要有點趣味
沒有趣味的人生,活著幹什麼?那麼,人的趣味何在? 日子過得匆匆忙忙的,當你一抬頭的時候,年齡已大了,老了……
如果年輕時就能學到哲學、美學的智慧,是不是可以更好的安排自己的人生?
人的學習最重要的是叩問知識,而這個知識是為了人生更圓滿。不能放棄了這個本質的東西,要使對知識的探求,服務於自己的人生追求。
要學會欣賞別人靈魂的趣味,學會欣賞自己,學會欣賞人生中一切美好的東西。
現在因為重商主義,經濟浪潮對教育的影響越來越大,教育產業化的趨勢也越來越明顯。教育環境的技術培訓色彩也越來越濃厚,從塑造人的大學,變成了職業培訓的場地。
學生為了找好工作,自覺性主要在外語、技術方面。這個無可厚非,我們沒有辦法在這方面對他們有什麼指責。但是教育整體明顯地失重了。
一個懂得審美的人,就不止是生存,而是在生活了。去欣賞音樂和詩歌,去學習自己喜歡的樂器,去繪畫,這些事情跟美有關而跟利益無關,正是這些在有些人眼裡「無用」的事情,才是我們靈魂的構成部分,才是我們作為一個獨一無二的個體,在芸芸眾生中的獨特之處。
人生要有一定的趣味,要能用美的眼光欣賞一些東西,例如藍天白雲。這種悠閒的感覺在上班族中間很難找到。
沒有境界的人生,看不遠
人生還是要有一些境界的,沒有境界沒有格調的人生,它站不高,也看不遠。
清代有一個學者叫張潮的說,人生的境界有三種,他用了一個「看月亮」的比方。
第一種,在窗子裡面看月亮。大半的人都是如此,因為一般的人受到一定的時間、 空間限制,只能在窗子裡面看月亮。
第二種就是到庭中望月。從屋裡面走出來,到了庭院裡面。庭中望月,哦,天地原來如此開闊,世界如此廣大。這樣一來他擴展了胸襟、氣象。
第三種即最高的境界是「臺上玩月」。站在高臺上、高山上和月亮嬉戲。這是一種快樂的大境界。
他將這三種境界叫做「窗內觀月」、「庭中望月」和「臺上玩月」。古人特別強調這種境界的提升。
境界的提升看起來對人沒有多少用處,不會給你帶來多少直接效用,但實際上對人生的影響是很大的。
他的胸襟氣象怎麼樹立的?他是怎麼看待這個世界?這有時候也決定他的創造力的大小。
一個不懂審美趣味的人,即便他富甲一方,卻很難獲得精神富足、有幸福感的人生。他們容易缺乏對美的感知和熱愛,生活中自然沒有了品質的追求。這些是金錢無法彌補的人生缺陷。
不同的心靈境界,不會給你帶來直接的利益,但有可能提升你的創造力,讓你會不陷入一種曚昧的掙扎和角逐中去。
人,要做一個透網之鱗
對於解決人生問題,美學扮演了一個特別的角色。
人來到這個世界上註定被塑造,生命註定被塗出很多種顏色,有時候是很混亂的顏色。
禪宗講,人要做一個「透網之鱗」。鱗就是魚,人就像從網裡頭透出來的一條魚,這樣的人極少,大量的人都像是被網住了。
人的一生,其實就是要從這種束縛中,擺脫出來的過程。人怎麼擺脫外在的束縛,時間和空間、人內在的妄見、各種功利的驅動、社會習慣的力量、一些陳詞濫調的理性知識,這些都給人束縛,使人得不了自由。
人的一生大多數時候是一個浪費時間的過程。席勒講,美學是跟心靈做的遊戲,它帶來一種自由感,就是解脫束縛的。
孔子跟學生聊天,曾點講:暮春者,春服既成,童子五六人,冠者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孔子說:吾與點也。孔子喜歡曾點講的境界,就是人去除整個的束縛和大自然融為一體。
這是天人共生、人天同語的格調,這正是他講的「仁」的最高的境界。這種最高的境界是一種審美的境界,不是一種道德問題、善惡的問題,也不是知識、求真的問題,而是一個美的問題。
這個境界是人和宇宙渾然一體,人在這種精神中能得到自己生命的超越。美學的根本,是給人帶來的是一種自由的精神,一生得大自在的自由。
《過得像個人,才能看到美》
蔣勳曾說自己是用佈道的心情傳播對美的感動,現在他已經可說是美的宗教家。近幾年來,蔣勳走遍竹科與各地演講,到場的聽眾們彷彿都期待受到「開釋」,除了在席間對於充滿抑揚頓挫的感性分析頻頻點頭,發問的許多也都是已超乎美學的人生之問。
事實上,這幾年來,蔣勳談的美,也有很大的變化。他過去比較偏向幫助大家賞析藝術之美,但他在與聽眾愈來愈多的互動中發現,許多上班族的餘暇時間已極度有限了,刻意附庸風雅地去欣賞音樂會、畫展已經沒有必要,重拾與周遭人的感情,重新找回「像個人樣」的生活方式,才能對美真正有所體會。本期美學學院專訪蔣勳,分享上班族也可以找回的生活之美。
圖片來源:黃明堂
◎本文出自2007年Cheers雜誌80期
◎文: 蔣勳
幾年來,幾乎所有的竹科企業我都去過了,和企業的人有所接觸後,我才知道我過去有「知識偏執」的狀況,但我並沒有真正認識30歲上下的職場工作人員。
竹科有一家上市公司的員工平均年齡是31.8歲,他們都是最優秀大學畢業的菁英。
在開始工作的前10年,是人生很重要的階段,但他們卻通常是11點以後才下班。要戀愛,可能沒有時間戀愛;要買房子,就用世俗的固定模式買房子,找一個大家認為有名的設計師;要結婚,但用很草率的方式結婚。我知道很多工程師經由輔導去娶烏克蘭新娘,他們可能連戀愛的時間、耐心都沒有。
真正的美,作假不得
我原來希望的藝術是能恢復人的品味和人的感覺,但他們接觸了這些東西卻沒有感覺,像有些企業會固定舉辦一些音樂會,但他們卻沒有辦法進入那個世界。所以我現在希望向大家說的是「人的原點」,當我們失去了人的原點,談所有的美都是假的。
我有一個朋友,住在信義路上億元的豪宅,找了日本最有名的設計師來裝潢,但有一次我去他家,發現他住了2年,可是廚房裡所有進口廚具的膠膜都沒撕掉。
他的房子只是一個showroom。可是家不是showroom,家是讓你可以放鬆自在、活得像人的地方,家是因為住在裡面的人有自己的渴望、自己的感覺,才會有自己的風格。
如果主人對這個家沒有意見、對自己的生活沒有看法,只想告訴別人買的是義大利最貴的床,那只是作假給別人看。
你可以在家裡放很多明式家具,很美;你喜歡家裡很空,也很美,但這裡面的難度是你到底要什麼,如果你不知道,你找再有名的建築師設計都是假的,你怎麼樣回來做自己,才是最難的功課。
我自己是住在淡水河邊,當時會在那裡買房子,是因為覺得淡水河口好漂亮,但是我房子的建商卻不知道善用那裡的美景,窗戶建得很小,我在房間裡就覺得好難過。
所以我找了一個學建築的學生,他幫我開了12個窗,而且全部是往外推的推窗,比拉窗更有靠近河邊的感覺,還架出一個小陽台,所以我可以坐在小欄杆上看河,和淡水河只有2公尺的距離。
我也不喜歡隔間,所以設計師幫我用高度界定出3個不同的區域。我家最高的地方是客廳,朋友來的時候坐在最高的地方喝茶;次高的地方是書房,我在那邊看書;再次高的地方是我的餐廳。我覺得這是我的房子、我的家,我是主人,我知道我要什麼。
在穿著上,我喜歡純棉、純麻,因為我覺得它們很溫暖,材料本身有觸覺上的記憶,在排汗、吸汗的過程也非常舒服。加上我喜歡爬山、喜歡躺在草地上、喜歡在海灘捲起褲腳踩水,我喜歡這樣的生活,所以我就有我服裝的特徵,名牌就不適合我,因為我喜歡自在。
找回人與人之間的感覺
我現在不問工程師有沒有去聽音樂、看展覽,反而是問他們:「你們在這裡工作5年了,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公司門口那一排是什麼樹?」但很少人能夠回答的出來。
事實上,他們公司門口那排小葉欖仁的葉子漂亮得不得了,綠色會在陽光裡發亮。後來我再去,就有一個員工和我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我現在下班時會先看看小葉欖仁再回家,所以比較不會和太太吵架了。」
他也問我現在5歲的女兒將來該學鋼琴、還是小提琴,但我建議11點下班的他多抱抱女兒,比較重要。
因為所有的藝術講的都是人的故事,一個孩子如果不記得父親的體溫,她將來看畫、聽音樂都沒有感動。如果沒有人的記憶,所有藝術對她而言都只是賣弄而已。
我們從年輕開始,就因為工作忙碌,忽略了人與人的感覺,但工作忙碌之餘,你還是一個人,你必須每分每秒提醒自己回來做人的部份。
你看到了美,才會覺得這個世界是值得活下去的。如果你看到的只是品牌、只是假的美,你不見得快樂,那反而可能會是你憂鬱症的原因。
找回美的感覺其實很簡單,去觸摸一片葉子,去聞一下在很熱很熱的夏天、下完午後暴雨的氣味,那是都我們有記憶的感覺,那都會引發我們的感觸和感動。
現在美常常成為新的知識、新的壓力,博士可能毫無美感,但一個不識字的美濃農夫卻可以很美,他看得到月光的美、看得到稻浪翻飛的美。美是最大的財富,它不會因為你的學歷而不同,而是因為你人的部份完不完整而不同。
週休二日,回來做自己
現在台灣過週休二日,好像非要全家去吃一個餐廳、到哪裡去看薰衣草、喝咖啡,全部整套,然後全部的人塞車塞到一肚子氣。我們對休閒的定義是滿僵化的,好像一定要別人服務我們才算是休閒。
我自己假日的時候喜歡自己一個人做4菜1湯,因為我覺得做菜好快樂。我也很喜歡在週休二日洗我自己最喜歡的純棉的、純麻的襯衫,絕不丟給洗衣機,因為我覺得觸感好極了。看到它們晾在陽光裡、在風裡飄,白的好漂亮,我的週休二日就很快樂,因為我回來做自己。
在7、8月,民生東路六段有全台北最漂亮的大花紫薇,即使有車可開,那時候我也絕對要走路,這些是讓我最快樂的事,這才是人。如果我們吃得不像人,穿得不像人,生活都失去了人的意義,那談藝術太遙遠。
我談我的生活,並不希望別人學我。每個人是不一樣的,不要隨便相信價格、人云亦云,生活中的美學,應該是不按照別人安排的。每個人應該用自己的生命,去創造自己的生活美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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