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心情● 小多尼最長的一夜－修羅居

小多尼最長的一夜

大學時代，年輕同學朋友談的都是誰跟誰相好，誰又跟誰又吹了；

步入職場後，望斷天涯的青年路時，同學與好友間談的都是哪位與誰結婚，哪位又跟誰不合。

中年大叔後的相聚，哪位跟對了長官平步青雲，哪位又是滾石不生苔，聊敘內容更增加了對兒女成長與教育的期許。

如今老後，同學與好友間的話題，環繞兒女成家立業；更增添孫輩的喜悅天倫之樂。

對孫輩的來世，看到老友們接送孫輩的歡喜心，再怎樣的辛苦也是甘願受。雖俗謂:「莫為兒孫做馬牛」，但是不少老友們依然堅持站好最後一班崗位而樂此不疲，好友說，看到孫子女的可愛，煩惱憂愁都沒了。

老同窗津公伉儷長短距離照顧孫輩不遺餘力，讓我由衷佩服，在國內時日，無論晴雨每天開車從松山到托兒所載愛孫往返景美女兒住家，且兩老不分寒暑定期奔赴海外照顧兒與媳的孫女，真堪可謂是堅持站好最後一班崗位的鋼鐵父母。我的老師沈公說，「我們兩老每周四到托兒所接孫女回家」，享受祖孫時間，當晚兒媳再過來帶回去。

當初聽到這些疼愛孫的舉動，直讓我動搖心志，因為我另幾位好友的兒媳孫都遠離外縣市，所以他們不曾為孫輩嬰兒期辛勞過，原本我自在慣了，也未曾想到要為嬰兒孫輩做些什麼，但是幾位老友為了「兒孫幸福是我們的榮光」的激勵下，我也起心動念，老心放下，也要為孫輩「發出最後一道餘光」，累忙也心甘情願。

2019年四月我的外孫女來到這個世間。

我家老妻體恤女兒上下班接送初生兒的辛苦，因此滿月後便將小嬰兒帶回家幫女兒照顧嬰孩，當然我義不容辭地權充副手。

四個月後，也就是外孫女—小多尼(乳名)滿五個月的時候，女兒安排了托嬰中心，上班族的女兒自個兒情願辛苦的每天將小外孫女帶出帶回，女兒說，「不想麻煩父母」，換言之，我們夫妻倆又將回復到原本的自在優游的歲月。

在小外孫女準備到托嬰中心「深造」的前夕，當阿公阿婆的我們陪伴小多尼的最後一夜，我拍了許多照片，除了用手機拍完之後，我又取出單眼數位相機繼續拍下對五個月小嬰兒的記憶與身影。

我將四個月來小多尼的生活照整理集結成相簿，準備放入網路雲端收藏，因為下一次再度與小多尼相處也不知何時？

因此邊拍時邊與小多尼話別，小多尼張大兩眼直溜溜地望著阿公，好像聽懂似的，一個晚上，她坐在嬰兒椅上看著阿公阿婆吃晚餐，一下子不呆坐了，阿婆先抱她到阿姨房間，但阿姨感冒不敢留嬰，所以又抱到阿祖(外曾祖母)的床上翻滾，她咧著嘴角看著阿祖燦爛地笑，阿祖一直逗著小外曾孫女玩樂，口中不停地說「嘸甘」給外人帶，滾了一會兒小嬰兒又鬧著到阿公阿婆的床上才平靜，好像知道她在阿公阿婆家的最後一個晚上，所以她彷彿在串門子，最後才到她的小天地躺平，望著天花板發呆，口中不時地發出吱吱啞啞伴隨著自己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