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心情● 老派的聚會－修羅居

老派的聚會

難得回台灣的老同窗，這趟想低調卻也低調到不行。

他不善於呷酒，卻歡喜酒中的樂趣，所以仍然沒有跳脫三十多年來的傳統，他就看著我們歪著頭喝，晃著頭唱，在德州他感覺不到，所以他說，笑到不行，爽呀。

他人緣很好，以前在球場上就善於做球給同伴上籃或投籃，一直到同窗們的孩子都大了，他仍做球給同窗，讓小孩們平安的在德州讀書到就業甚至成家，我形容他在德州的家宛如托兒所。

新店的一家港式餐館，在很短的時間，也聚集了一桌的各地同窗，不用e-Mail或facebook，就幾通電話，大家告訴大家，這就是老派，只不過是一桌老男人在不算短的時間內才將一瓶威士忌喝乾，這就不是老派，過去一瓶洋酒至多在空氣流通一刻鐘，顯然現在大家都紳士了，有的是因大夫的交待，有的是被自己嚇到，有的是家人的恐怖訴求，…不一而是，總之，老派的男人聚會不知覺中喪失了划拳、酒令，宛如時空靜止。

有的時候，政治的語言會劃破對應，但是又有老男人很成熟的說「今晚不談政治」，事實上他也很少談政治，他回來就想與老同窗坐下來聊一聊，因為每次聚會結束「人去桌空」，他有失落感，所以，他想要在大樹下與三兩好友泡茶，談古說今順帶「譙美國政府」。

到新店妹婿的家「續攤」這也是老派，他的妹婿也是我們的老同窗，沒有啥拘束，他的家是敞開的，因為女主人在海外，因此一堆老同窗或躺、或打屁、或再開紅酒漱口、或飲酒高歌也就沒什麼區別，在他的眼裡窩心到心底，好像當年在山仔后的宿舍內打混一般。

住在彰化，經常三太子上身的老男人沒上台北，這位老三太子說，「他經常從美國不分晝夜來電騷擾，竟然回到台灣前沒一通電話告知，所以不爽啦。」

幾位中南部老男人幹譙不爽，這也是老派的反彈。

忙了一天，隔日又到了板橋女同窗的家，幾位老女士與幾位老男人，又是餐館，又是咖啡屋「續攤」，但是沒有「驚聲尖叫」，這也不是老派的聚會。

三十多年前，女同窗談的是「婚姻」，二十多年前談的是「娃兒」，今天談的是「兒女的未來」，關心的是孩子在異國的發展，儼然是老女士與老男人的「台灣共識」。

同窗的老公是核能專家，在咖啡滿屋談的是核能發電與台灣未來，另一位老公是教育專家，談的是我們的下一代與台灣未來，這是新的老派庶民話題。

女同窗打扮守舊依然，傳統依舊，只不過眼角多了一絲皺痕，頭上多了一根白髮，為了維持矜持，所以各自老公也都帶著來，當然原本老男人們至多再增加幾位老男人，氣氛依舊沒變，餐館的女侍為大伙兒們拍照前，還要大家說「Ya！」，可是一堆老女士與老男人面容依然四書五經的表情，這是老派的木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