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樂事,莫過於有間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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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臥,人問其故,答曰:我曬書。

~~劉義慶403年-444年,41歲,南宋)《世說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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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讀書人來說,擁有一間書房,是長在心裡的念想。

不管我們身居何處,總會盼望著有這樣一屋子,一個裝下世間萬千的靈光洞窟,一間屬於心靈的安居之所。

我們填滿它,用書,用畫,用幾盆葉片肥厚的植物,用一張寬闊的木桌,用幾把竹編的椅子。

它也填滿我們,用文墨,用茶香,用書架上那些偉大靈魂的指引,用字裡行間沉澱的篤定,用午後陽光織就的安寧。

心居之所,是為書房

文人大都有書房,文人的書房大都有個名字。

譬如蒲松齡的「聊齋」,劉禹錫的「陋室」,紀曉嵐的「閱微」,梁實秋的「雅舍」;林語堂的「有不為齋」,陳寅恪的「不見為靜」之室,徐悲鴻的「八十七神仙館」,聞一多的「何妨一下樓」。

如此看來,書房的名字,或雅或俗,或深或淺,或靈或謹,大多與書房本身的樣子無甚關聯,反倒是與文人自己的心境契合得緊。

作家馮驥才曾聞張大千的書房「大風堂」之名,特意去臺北大千故居逛逛,想看這威風天下的堂號到底掛在怎樣一間屋頂上。

一見才知:不過一間普通畫室,並無異象,遠不如他的後花園面山臨溪,怪石奇木,意趣盎然。

只是張大千的畫脫落凡俗,蒼深淵穆,才使得這樣一間普普通通的屋子,有了穿堂呼嘯的風聲。

所以,是先有心,再有屋,最後有了書房。馮驥才給自己的書房取名為「心居」。

他想,書房的名字與人名是不同的,人的名字常常伴隨一生,而書房的名字卻常常隨著人的閱歷增長而改變。

早年時,他也曾給自己的書房取過名字,但只是故作風雅。後來,他開始做文化搶救的工作,浩繁而艱辛,壓力很大,個人身孤力薄,力從何來?惟有自己的心上。

他鑽進書房,苦苦探尋,不斷地尋找內心最強悍的力量,才能將眼前的迷霧撥開,才能讓道路清晰起來。

書房,是他心居之所。只有在這裡,他才能真實地面對世界,才能赤裸裸地面對自己。心靈安放在這裡,精神就有了原點,有了定力。

如季羨林先生(1911年-2009年,98歲,梵文、巴利文、吐火羅文專家)所說:我兀坐在書城中,忘記了塵世的一切不愉快的事情,怡然自得。以世界之廣,宇宙之大,此時卻彷彿只有我和我的書存在。

把心安置在這裡,世界再大,不過這間書房。

 

有書,何處不書房

書房,也並不拘泥於一種模樣。

有人的書房,像一間不容他人踏足的密室,裡面一紙一筆,都悉心放置,他守護自己書房的秩序,像守護內心的秩序。有人的書房,拋掉了空間的限制,有書在,哪裡都可以是書房。

有位戲劇編劇曾說:眼前沒有書房,但天下都是書房,就像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的感覺。

他年輕時一直漂泊,居無定所,不敢談書房。但沒有書,沒法活,於是不管到哪裡都拎著箱子,箱子裡滿滿都是書。對他來說,一本書帶來的安全感,已經比書房更明確了。即使在鬧鬧嚷嚷的室外,把書拿起來,世界也驟然安靜了。

當外界發生什麼吵嚷的事,手機蹦出的消息不斷侵蝕著人的意志,他也會逃也似的鑽進書裡,在書裡,他坐擁一個沒有藩籬的寧靜世界。

《繁花》的作者金宇澄在採訪時也說過:我不會受限於環境,書房概念明顯可以改變了,在家也不是必須在一個地方看書寫作。

古人也講「三上」~馬上,廁上,枕上。家裡和辦公室,哪裡有書可以看,哪裡就是「書房」。

對於真正愛書之人來說,提供滋養、提供安全感的地方,並不在於「房」,而在於「書」。

有書,就有了錨點。就可以將我們暫時地拽離開生活中的醃臢瑣碎,只錨定在這裡,在一本書裡,亦是在自己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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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房,發呆也好

有時候,呆在書房裡,也不是全然為了看書。

文人常說:侍弄書房。

雖然哪裡都可看書,但仍要有間書房,那是一處用來養心的地方。作家馮唐寫過一篇小文,聊自己想要一間怎樣的書房。裡面林林總總十幾條,只有一條說「要有很多書」,其餘盡是閒情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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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掛些書法,不一定是古人大家,也可以是身邊的文字英雄,大大小小,帶著這些人的氣韻,散落在房間裡。

要有窗,窗外近處有花,遠處有樹,喜鵲在樹杈築巢,他在屋裡寫稿,喜鵲一根根地搭建,他一段段地寫。要有桌椅,椅子要硬木明式的,人坐在上面,更容易正襟危坐,帶著點浩然之氣去讀、去寫、去思考。要有個舊中藥櫃,一對,每個上下左右七排門,一門三格,收納現代雜物。要有音響,要有筆墨紙硯,要有茶有酒,還要有點古董。這樣的生活,或許也不必非要擁有一間多大的屋子。

有心的人,哪怕只是方寸之地,也能將其點染得有光有影,有聲有色。或許,與其說渴望擁有一間書房,不如說我們都渴望擁有一處足夠純粹的空間,讓心靈有閒暇遊樂之所;讓生活的意趣有可以生發的土壤,讓至情至性的靈魂氤氳在房間裡,讓賞心悅目的物件環繞在四周。

也許,在書房以外的生活,都多少有些緊張,多少有些乾癟。但書房永遠是豐盈的,寂靜的,它像一個懸停在喧囂上空,供心居住的地方。

當我們難以在鋼筋水泥的城市森林裡找到一座青山,一汪湖水,一處密林,一扇山澗時,我們回到書房。

 

 

家有書房,靜以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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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書房,靜以修身

戴望舒(1905~1950年,45歲,詩人)說:「要問我的歡樂何在?~~窗前明月枕邊書」。閒暇光陰,安謐靜好。

無論是細雨霏霏的白日,還是有朗照的月夜,一本書冊在手,一卷古意在眼,一行詩意在心,一頁頁一章章,展舒有序的津津讀來,都是一種心靈的慰藉與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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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枕邊,在櫥櫃,在案几,在窗臺,愛書的人,觸手所及處,眸光所向處,都是書的身影,書的暗香。於是,生命中便有了一些暖心的陪伴, 那是一種心靈的契合,沒有言語沒有邀約,好似在孤寂的雪夜,

喜歡一段話:讀史令人明智,讀詩令人靈秀,數學使人周密,邏輯與修辭使人善辯,倫理使人莊重。凡有所學,皆成性格。安靜中,細品一本散著禪意幽香的書,體味那一顆清空安寧的心境,彷若雲水間飛來一隻白鶴,稍作停留,又向遠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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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禪,聽禪,只願在文字中修得一顆雲水禪心。那禪意馨香的文字,是一朵深陷淤泥而皓心不改的蓮花,它讓我們懂得,得失隨緣,心無增減,花開花謝,季節輪迴,都要循從自然法則。

不貪妄,莫強求,以一顆平常心,看待平常事。安靜中,研讀一本萌動著哲思華彩的文,找尋那些抽象卻真實存在的生命體驗,深深剖析靈魂深處的自我,關注自我的內心環境,不輟自我精神世界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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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祭義》云:「有深愛者必有和氣,有和氣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一本好書,用最樸素的語言說出了最深刻的思想,用最簡潔的方式表達了豐富的內涵。這用心血滴成的文字,安靜而內斂,張揚與喧鬧不是它的本性,華麗修飾不是它的品格。一本好書,一定是散發著淡淡墨香與氤氳心香的。

周國平(1945~,哲學家)說:「真正的閱讀必須有靈魂參與。如果有一天你也陶醉於閱讀經典這種美妙的消遣,你就會發現,你已經距離一切大眾娛樂性質的消遣多麼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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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書,可以直接激發和喚醒你的寫作本能,讓你心底裡有一種傾訴欲望,躍躍欲試蓄積待發。這便是一本好書,你便是一位好的讀者,心靈的懂得與默契,是讀書的最高境界。

一本好書細細讀來,你會發覺,書中有很多你想要說,但又沒有說出來的話,你便會在心裡埋怨自己,為什麼我就想不到這樣的表達方式呢?

回頭,又不禁為自己的這個念頭啞然失笑,心靈的默契足矣!怎可再生貪妄之心。喜好讀書且博覽群書的人,最終的結果是書寫自己的心靈文字。抒發自己的思想情感與人生靜悟,把生命中的點滴滋味寫進字裡行間,這不能不說,此是讀書的另一境界。

唯書有色,豔於西子;唯文有華,秀於百卉。書,沉默無語,靜水流深。人非神明,自然抵不過似水流年,人的肉身不容置疑的會衰老消亡,但,人的精神追求確是愈積愈厚,愈久愈芳,是一支生生不熄的火把,不受生命框架的束縛,它以文字的方式紀錄延續,一代代,薪盡火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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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網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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